【一八】见鬼
情人节捅刀，中元节发糖
我果然是一股清流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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齐铁嘴见鬼了。
普通的，字面意义上的，见鬼。
在他的记忆里，他家大佛爷张启山是死了的。
死在了探寻矿山的途中，孤孤单单，尸骨无存。
所以现在在他身边的这个，不是鬼是什么？
对于他能看见张启山鬼魂这件事，他只是在最开始惊了一瞬，而后便一改平日的从心人设，特别自然地就接受了。
其实也可以理解，齐家以铁口神算立足于九门，必然见惯奇闻异事，真的谈不上怕，平时那副人怂嘴碎的样子，很大的成分也不过就是为了满足佛爷那爆格的保护欲。
所以在之前，心眼多成蜂窝煤的小九就说过，佛爷和八爷这俩人，真是说不清到底谁宠谁多一点。
就互相宠吧，分什么谁比谁多一点，八爷心想。
就算知道面前的佛爷是鬼魂，八爷对待他也没什么不一样，好吃好喝地招待，揉肩捶腿地伺候，就像佛爷生前的每一天一样，不过他奇怪的是，能看见佛爷的居然不止他一人。
他的家仆小满，张副官，小九老五，他们居然也都像能看见他一样。
八爷心大，没怎么多想，权当他们在怕他难过而故意装出的样子。
其实骗他干什么呢，断阴阳事，九门里谁比得过他齐铁嘴？
不过也难为他们这份心了，就顺了他们的意吧，凡事看破不说破才是齐八爷的风格。
只是，饶是他也不知道佛爷的鬼魂什么时候会消失，只能尽可能地多陪着他，而佛爷似乎也默认了这个现状，每天赖在八爷家里，什么也不做，就围在他身边，陪他算卦，陪他闲聊，陪他吃喝玩闹，心照不宣地回避着彼此心知肚明的事。
直到中元节那天。
中元节又叫七月半或者鬼节，这天佛爷一大早就遣副官去买回了很多纸钱和元宝，八爷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，问他，他就深深地看着齐铁嘴，什么也不说。
八爷想不明白，难不成佛爷这纸钱是自己烧给自己的？！
【所以佛爷你不是变鬼了而是成精了吧_(:з)∠)_】
到了晚上，除了亮得刺眼的月亮之外，佛爷点燃的火堆就是唯一光源，八爷站在佛爷身边，看他蹲在那一张张烧纸钱。
八爷看他蹲在那里，丝毫不介意自己的军装被地上的尘土染脏，佛爷一张一张烧着纸钱，那神情虔诚得就好像这是一件只有他可以完成的任务一样。
副官买的纸钱太多了，齐铁嘴想帮帮佛爷，却被佛爷挡了回来，于是也只能揣着手站在佛爷身后，看着明明灭灭的火光映上佛爷漂亮的脸，然后他听到了佛爷的声音。
“老八。”佛爷叫了声齐铁嘴，人却没有回头。
“哎，佛爷，”八爷像往常一样应了一声。
“老八，走吧。”
“……佛爷……？”
“老八，走吧，我想明白了，你有你的归处，我强行把你留在世间，终究会害了你，我不能这么自私。”
听了张启山的话，齐铁嘴微微向后退了一步，试探性地问，“佛爷，你……在说什么？走？我要去哪？”
张启山放下手里还没烧完的纸钱，站起身面对齐铁嘴，明明是看惯的面容，但是在齐铁嘴看来却觉得有些陌生。
他看着张启山把手伸进怀中，摸出了一样东西，摊开手掌，躺在他手心的是齐八爷从不离身的玉佩。
齐铁嘴一瞬间有些恍惚，他觉得自己似乎是忘了什么，而很明显，佛爷是知道的。
“老八，”张启山一向沉稳的声音带着微不可闻的颤抖，他将玉佩交还到齐铁嘴手中，接着说，“老八，这一切归根结底都是我的错，如果我听了你的话不去下那个斗，或者我没有执意带上你，这一切都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，我知道我错了，因为我的自大和狂妄，我害死了此生挚爱，又因为我的自私，害得你滞留人间，齐恒，我错了，但是我不能再错下去了，所以我送你走，好么？现在战争一触即发，我不能置长沙几十万百姓于不顾，但是张启山跟你发誓，等一切结束后我就来陪你，你别害怕，奈何桥旁等着我，张启山绝不失约！”
齐铁嘴随着张启山的话开始颤抖，他感觉周围的一切都在扭曲虚化，就连面前张启山的面容都开始模糊不清，突然很多画面涌进脑海，他看着自己苦劝佛爷无果，看着佛爷拉着自己下斗，看着巨石砸落差点就伤到他的佛爷，看着自己推开佛爷却再也没有走出墓门，最后他看着佛爷动用秘术以玉佩为媒介将自己的魂魄招回，日夜陪伴。
原来，一直见鬼的不是自己，而是佛爷啊。
他的眼前开始模糊，他感觉佛爷将玉佩扔进了火堆，他觉得自己正在消失，他想再抱抱他的佛爷但是一切瞬间便归于黑暗。
佛爷，老八不让你陪，老八想你长命百岁！
“佛爷！！”
齐八爷猛地睁开眼，窗外的月亮比梦里的还圆，头昏脑涨地想坐起来，却被腰间的大手止住了动作。
还没等他回头，身边人就从从背后把他抱了个严实。
“夫人这是在梦中还念着为夫啊~”张启山的睡意仍在，低沉的声音透着慵懒，他将齐铁嘴抱进怀里，下巴蹭蹭他的发旋，之后一个吻就印上了怀中人的额头。
齐铁嘴一把抓上张启山的手，像是要确认他的存在一样用力，“佛爷，我做了个梦，梦里……”
“梦就是梦，不要想太多，”齐铁嘴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张启山打断，“你只要记住，现在你在我怀里，我抱着的是你，这就比什么都真实……”
夜很深，恋人的絮语还很长。
